教育时评:仅仅“退出学术委员会”还不够
继南方科大旗帜鲜明地喊出去行政化、并引以为办学理念之后,许多大学都开始在去行政化上进行勇敢的尝试。华中师大近来就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:校领导集体退出学术委员会,把学术的事情完全交给无行政身份的教授们。(11月9日《人民日报》)
领导退出学术委员会,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政学完成了分离,但其实不然,这个退出,并没有抓住大学行政化的要害,仅仅是形式上的分离。
大学行政化,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表现在“校领导在学术委员会中任职”上,而是表现在,行政权力凌驾于学术之上,教育无法自主,教授无法治校。100个教授的专业声音,也比不上一个处长的指示管用,教授在学校管理中没有地位,官僚们可以颐指气使。公众常常难以释怀的一个场景是:即使是教育部门一个很年轻的小副处长,也可以到大学视察,而且可以跷着二郎腿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训得面红耳赤。
在大学这个教育的殿堂中,学术权力和教育权力本应是最高的权力,教授应该受到最高的尊重。而行政化的致命之伤就在于,本属于教授们的学术权力,却被一些官僚所僭越和褫夺。所以,破除大学行政化,关键在于让大学回归学术本位,弱化行政部门对大学的控制权,将权力还归给学术委员会和教授们。从这个角度看,“领导退出学术委员会”根本没有触及这个关键问题,领导是退出了,学术委员会是没有领导了,可是,大学的实际权力仍掌握在校领导手中,随着校领导的退出,他们实际上也带走了自己的权力。决策仍由校领导们作出,学术委员会仍处于附庸地位。
新闻中并没有提到学术委员会是怎么产生的,这其实是最关键的问题。校领导们虽然退出了学术委员会,可如果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不是由教授们民主选出来,而是经由行政化的手段,由校领导们开会讨论和任命。显然,这样产生的学术委员会,不过是行政机构的附庸,如果你不执行行政意志,不听命官僚指示,就进不了学术委员会。这样的话,领导们虽然退出了,实际上仍掌控着学术委员会。学术委员会不在体制上脱离行政意志,仅仅“领导退出”是没有意义的。
更重要的是,华中师大的改革,没有进行明确的权力界分,那就是:在这所大学里,在学术事务上,到底是学术委员会是最高的权力,还是校领导们的决策是最高权力———如果学术委员会真独立了,能独立地对学术事务作出裁决,可是,他们作出的裁决根本没有权威性,校领导们开个会可以轻易地否决,那么,那种独立就没有意义了。当下大学的行政化问题正表现在这方面,学术委员会并没有实权,像人事安排、财务花销、教师福利、考核标准、奖励制度、人才引进、基建后勤之类大学最核心的事务,往往都由校行政会议决定。涉及学术方面的事务,最多走一下学术委员会的程序,如此,学术委员会不过是橡皮图章而已。(摘自《羊城晚报》)